直面阵痛：龙江家具业AB面
做了30年家具生意的刘健最近有点烦，原以为缩小生产规模及时止损，转身便能安稳地当个包租公，没料到管理商场和公寓令他更“头大”。
在有着“中国家具第一镇”称号的顺德区龙江镇，有不少像刘健这样的家具老板，他们有的选择继续坚守，有的黯然离场。
龙江在中国家具产业版图中的地位可谓举足轻重。目前有家具制造企业达2500家，家具材料企业达3000家，超500家龙江家具企业分布在全国各地，发出全国三成网购家具，处于国内第一集团的阵列。
然而，今年以来，市场疲弱，人力、材料等成本不断上涨，银根收缩，以及自上而下的环保整治高压下，企业倒闭、老板跑路等消息频现，龙江家具业或将迎来改革开放以来的最大考验。
“龙江家具产业的高速发展期已经告一段落，我们错失了调整的黄金期。”一位不愿具名的龙江老牌家具企业负责人如是说。
尽管如此，龙江家具——中国家具制造的响亮名片依然吸引不少外来者，他们普遍对这个传统产业耐得住寒冬考验，终将迎来春天，依然有信心。
历经30多年发展的龙江家具正面临内外夹击的困境，它该如何突破？
1离场与登场：家具老板去哪儿了？
初次见到刘健（化名），他正摊开工地图纸和工程师讨论新公寓的推进情况。他的办公室在大楼顶层，推开门便是一片绿草地，种上柏树、玫瑰花等植物，是个名副其实的空中花园。几年前，他在这里见得最多的是经销商，聊得最多的是家具生意，如今却不一样了。
“近两年60%—70%的家具厂无法保持收支平衡，大多处于亏损状态。”在龙江从事家具生意近30年的刘健说，家具行业门槛低，工艺技术易学，家具厂数量多，但水平参差不齐。
随着材料、工人工资等生产要素成本的不断上涨，利润被挤压，加上惨淡的行情，不少本地老板转行做起包租公。
刘健是其中的典型代表。2007年前后，他推倒占地10多亩的旧厂房，建起6层高适合家具企业使用的现代化厂房，配套货梯、员工宿舍楼、商铺等，光租金每月能有近200万元进账。
同时，他开始逐步缩小生产规模，从最初的拥有沙发、套床等多条生产线，到目前仅生产软体床垫，并将上世纪90年代创办的部分产品品牌转让给新进的合作企业。
“现在本地人做家具厂抵不过外地人的拼劲，最终都要转型。”刘健观察到，他身边90%龙江家具老板都在慢慢转型，有的缩小规模，有的合作生产，剩下的10%则是直接放弃家具实业，转而收租或到外地投资。
刘健坦言，实业是顺德老板的根，是从事其他投资的支柱部分。一方面他不愿意舍弃经营多年的家具生意，一方面也希望从中抽身，投资其他行业。“缩小规模是有意为之，但绝对不会不做实业。”
凭着敏锐的市场触觉，刘健一边在海外购房，一边用多年前“屯”起的土地建商业广场和现代公寓，进军商业地产。“不管做哪行生意都要承担风险，但如果具备了让自己过得轻松稳定的条件后，我不想冒太大的风险。”
近期，商业广场内的租户因生意不好，要求减租，他准备召集相关人员开会想办法。而新公寓已完成装修，新一轮的招租广告即将推出。“预计租户大多会是在附近家具厂工作的人。”
对于刘健来说，管理商场和公寓成为他目前主要操心的生意。
2风暴与风口：因为政策，因为市场
刘健所拥有的“高大上”厂房在龙江并不少见，在这些厂房背后，更多的却是原始家具作坊。三联工业区是龙江家具企业密集地，做工程类定制家具的老板黎先（化名）是肇庆（楼盘）人，他和两个老乡的工厂都在这个工业区内。
“龙江家具知名度高，产业链完备，也更容易得到最新的行业信息。”1995年，黎先高中毕业便进入家具业，从海南（楼盘）到北滘，从技术学徒到销售人员，他最终在龙江一个800平方米的工厂开始他的家具事业。
由于政府政策和生产规模扩大等原因，三年前黎先租下三联工业区内一栋大楼的三层，约4000多平方米，“每月租金加水电费大约十几万元，加上工人工资，每月成本至少要30万元。”
从大楼后楼梯进入，伴随着浓浓的木材味和胶水味，能看到弥漫着粉尘的生产车间。三联工业区每栋楼内一层便是一家企业，这里的老板多为30—40岁，大多来自顺德以外的地区。
“工业区的物业结构决定了进驻企业以中低端家具厂为主，这些家具产品质量不少是原地踏步，并没有看到产业升级的影子，甚至有点走下坡。前些年市场好的时候，场地供不应求。”包租公老周说，最近环保执法很严，黎先的家具厂也“遭殃”了，“吃了几万块的罚款。”
事实上，自去年底龙江镇政府出台《龙江家具行业整治提升方案》，三联工业区作为试点就处于这场整治风暴的中心。公开资料显示，截至6月底，龙江镇清理取缔无证照企业431家，三联工业区内排查企业193家，其中迁走和停产的企业26家，清理取缔无证照企业30家。在环保、安全生产、消防三大领域，龙江要求企业整改421宗，累计发出整改通知书532份，立案行政处罚37宗，刑事拘留2人。
黎先感受到政府整治力度之大，他花近百万元整改了原来的喷涂房，除了完善水帘机、活性炭等治理设备，还增加了药水喷淋设施。“政府每月都会不定期检查，还会对环保设备的运转情况进行24小时监控，如果有异常，它会立刻发出警告。”
“龙江家具业的调整已成必然趋势。”对于龙江家具业所遭受的外来冲击，曾任顺德家具协会会长的陈伟恒更倾向归结于大环境的因素：房地产业的下行、市场需求的不振、电商渠道的冲击，不仅终结了过去10多年家具行业的高速增长，更让隐藏多年行业无序竞争的问题集中爆发。
“大厂不见了，小厂多了，也会影响政府的监控和管治。”在陈伟恒看来，在高速发展时期，调整产业方向和提前出台相关法规制度指导，或许更利于产业发展。
3转型与转场：龙江家具业何去何从？
数据显示，龙江镇现有家具制造企业2500家，家具材料企业达3000家。过去一年龙江镇家具及配套产业产值（或销售收入）保持12%以上的年均增幅，全镇家具及配套产业产值（或销售收入）达到380亿元。
“龙江家具产业的高速发展期已经告一段落。”一位不愿具名的老牌家具企业负责人分析，目前企业老板普遍认为，做家具生意又辛苦赚钱又不多，干脆把钱投向其他领域，“这是龙江家具走向下坡的开始。”
随着市场收缩、需求量减少，不少家具企业面临资金链断裂的情况。“一旦受冲击，不要说想着如何经营发展，光思考每天怎么支付工人工资、还银行贷款，老板们就要花费很多精力。搞不好，10多年的原始积累都可能被蒸发掉。”
尽管目前龙江家具发展局面看似艰难，但依然吸引了不少像黎先一样的外来者，他们对龙江家具充满信心，“家具永远不会被淘汰，只要找准发力点，就有机会。”
“今年家具行业形势比去年更为严峻，行业可利用这段时间淘汰部分经营不善的企业，让市场重新洗牌，这可能是一件好事。”陈伟恒说。
在行业自净调整的过程中，陈伟恒认为，家具企业可趁机养精蓄锐，在精简架构收缩生产线确保正常运营的同时，也要注意调整思路为未来谋划。“现在不是发力的时候，等两三年市场稍微好转，再重新发力。”
企业自身积极应对固然重要，政府帮扶也相当重要。他建议，政府一方面把脉大中型的家具企业，为他们争取更多的资金等资源，帮助企业继续生存，另一方面对一些政策的落实设置缓冲期，不要一下子“急刹车”。
受大环境和支柱产业家具业的拖累，今年上半年，龙江镇工业总产值240亿元，同比增长5.8%，略低于顺德全区上半年工业总产值6.1%的增幅。今年1月—6月，龙江镇工业总产值240亿元，同比增长5.8%。为近三年最低。除了工业增幅，今年上半年龙江镇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25.5亿元，仅增长5.7%，低于全区15.4%的增幅。
“我有一个梦想：家具制造企业数量减少的情况下，产值和税收不断增加。”今年初，龙江镇镇长梁伟沛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将坚定推进龙江家具行业五年整治提升实施方案，落实服务升级、扶优扶强等6大战略，并从规划、研发、品牌等14个环节同时出手，全产业链、全方位扶大做强龙江家具实业。
无论是家具业还是其所依托的龙江镇，正求索在“爬坡越坎”的道路上。
该项目获省大学生“互联网+”创新创业大赛银奖
日前，省教育厅公布首届中国“互联网+”大学生创新创业大赛广东省分赛获奖名单。中山职业技术学院物流管理专业2015届毕业生钟添娇团队的“家得意”项目斩获大赛银奖，是全省高职院校参赛队伍中最好的成绩。据20岁的钟添娇介绍，家得意APP能实现家具的线上摆设和销售，近期将参加国家创新创业大赛。
照片加APP实现家具线上摆设
钟添娇是中山职业技术学院2012届学生。在校期间，她积累了丰富的创业经验，曾摆过地摊、经营过酒店和教育培训机构，3个主要项目盈利超过100万元。毕业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结识了几名小伙伴，他们正在开发一个与家装有关的软件。
这个软件可以实现家具的线上摆放，即试穿。软件分两个版本，一是商家版，二是用户版。企业入驻后，可以实现商品的线上呈现；市民下载APP后，可以将自拍的家庭照片上传，然后在这个虚拟的空间内，根据自己的喜好摆放家具。“网上试穿，能节省线下挑选的时间，而且可以自己的喜好随意搭配，还能保存搭配好的照片，让朋友帮忙参考。”钟添娇说。
家得意APP是一款以家具为切入点的O2O移动应用场景。钟添娇及其团队开发的三维重建技术能让所有商品1秒钟3D数字化，精确跟踪和增强现实（AR）技术，让用户随心所欲“试穿”所有家居产品。“我们和其他类似的项目区别是，用商品和家里的照片，真实呈现摆设的效果，降低购买风险。”
用户观念保守影响项目推广
参与该项目前，钟添娇和小伙伴们进行过详细分析。他们发现，早在2012年前就有人涉猎这一行业，其设计和创新能力远强过他们这支学生队。遗憾的是，都没有生存下来。钟添娇认为，最主要的原因是当初时机不成熟，“互联网的风刮得不够大，用户的体验需求极少。”
如今，互联网、云技术还有大数据都来了，但很多依托互联网而生的项目同样面临着市场开发的问题，家得意也不例外。据钟添娇介绍，很多用户都觉得这个产品很好，体验起来方便，但真正推广起来依然困难。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吸引商家进驻。很多商家还是传统思维，认为这个东西不能即时带来现金流。”钟添娇说，家具行业比较特殊，注重用户体验，仅靠网上效果并不够，很多市民希望现场体验，了解商品的质地、外形、安装等。但是，仅有现场体验也不够，因为没有效果呈现，很多家具买回去和家里的风格不一致。因此，线下体验+线上效果呈现才是最完美的模式。
她介绍，目前家得意产品还未最后上线，按照计划将在今年底明年初推出。10月19日，她还将带着这个项目参加全国“互联网+”大学生创新创业大赛。
对话
“社会的磨砺
让我变得更务实”
20岁的女生钟添娇曾说，创业是一项停不下来的工作（详见《南方日报·中山观察）5月13日A04版）。她不仅改写了普通人对高职院校专科生的印象，成为广东高校创业联盟执行主席，而且成功主导过3个创业项目。深圳某酒店曾以60万元年薪相邀，却遭到她的拒绝。为何她会热衷家得意重新创业呢？她做了如下回答。
南方日报：在前期创业较为顺利的情况下，为何你会冒险加入一个新的项目？
钟添娇：我是一个比较喜欢玩的人，喜欢接触和学习新事物。我刚接触家得意项目时，就觉得这个东西很好玩，很有意思，也有投资的价值。与我之前接触的项目相比，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和项目，需要不断地学习和更新自己的知识。我是十分看好它的，因为互联网是未来的发展趋势，我相信家得意是有前景的。
南方日报：家得意项目目前的进展如何？参与其中，你有何收获？
钟添娇：现在我会经常参加一些家具方面的培训和交流，也会带着这个项目参加一些比赛。目前，我们正在和一些家具协会沟通，也在与一些政府部门联系，希望进一步推广。但是，受传统观念影响，项目推广比较难。因此，我们几个小伙伴商量要不急不躁，慢慢来，而我在社会的磨砺中也变得更加务实，心态也更平和。
我们也想过如果做不下去怎么办，目前来看问题不大。我们的团队和技术都很棒，得到了企业的认可，一些知名企业曾和我们洽谈，建议我们为他们做一些定向的服务。
四川家具行业商会与德国一家公司商定，于2009年在柏林建成亚洲家具批发贸易展览中心。这一消息，对全国第三大家具生产基地的四川来讲，不仅意味着出口欧洲指日可待，更是一次品牌升级的绝佳机会。
以全国第三自居的四川家具行业，由于一直在出 口上表现不佳而陷入发展瓶颈。这一困扰四川家具业多年的状态，终于在近日有了转机。1月14日，德国柏林亚洲大世界公司董事长朗曼来到四川省家具行业商 会，与四川近百家品牌家具制造商一道，就出口事宜作初步交流。交流的主要议题是，德国柏林亚洲大世界将于2009年在柏林建成达56000平方米的亚洲家 具、家居产品批发贸易展览中心，主要面向欧洲的德国、荷兰、卢森堡、比利时、奥地利、瑞士、捷克和波兰等市场。据了解，此次与四川省家具行业商会旗下会员 单位的初步合作拟订两个草案，四川省家具商会可与德方签订租赁协议，在德国柏林亚洲大世界进行家具展示销售;由德方为四川家具企业在欧洲进行经销，进行家 具销售代理合作。
由此，四川家具企业集体迎来欧洲市场商机。
四川家具出口之困
“中国并不是家具出口最大的国家，四川的家具出口率也不容乐观，在欧洲市场占有率几乎为零，而此次合作则有望开拓欧洲市场。”德国柏林亚洲大世界副董事长约亨维特对四川家具出口情况了如指掌。同时，这位家具大亨毫不掩饰其想与四川家具合作的强烈愿望。
正如约亨维特所说，四川省家具出口的确不理想。2005年，我国家具出口总额为137.67亿美元，仅次于意大利，排名世界第二，出口增幅高达 32.98%。但据成都海关统计，作为中国家具第三大生产基地，2006年，四川家具出口额仅为3900余万美元，不足国内家具出口总额的0.5%%。这 一数字与2005年相比，则是负增长近10%%。
2007年，四川家具企业出口首次突破5000万美元。海关统计显示，截至去年11月底，四川家具出口额为4665万美元，同比上年增长112.6%%，年度总额更有望突破5000万美元。
据四川省家具进出口商会有关负责人介绍，为进一步拓展国内国际两大市场，今年四川家具将在2007年东南亚、米兰、巴黎之行后，赴德国、意大 利、美国、俄罗斯及南美市场考察，为四川家具出口打通出路，力争年度出口额增长50%%;同时，与更多全国的知名大型卖场联盟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提升 第九届成都国际家具展的覆盖面和影响力，使参加该展览的专业观众人数增长40%%，真正成为成都家具走出去的强大贸易平台。
但从目前来看，四川家具虽然号称国内第三，但在出口上表现平平。
寻找突破口
在外界看来，四川家具企业一旦与德国柏林亚洲大世界签约，相当于在欧洲心脏位置占据市场份额。但如何与欧洲家具竞争，如何能赢得欧洲市场，仍然让部分四川家具制造商担忧。
事实上，欧洲市场一方面害怕中国廉价家具的大举进入，另一方面又无法抵挡低价的诱惑。以德国为例，他们生产同样的家具至少要付出比四川多两倍的成本。所以，他们离不开中国市场。
四川省家具行业商会表示，为了打开欧洲市场，将全力建设“四川原创研发中心”，以提高“四川造”家具的原创能力，“将四川家具卖到海外去”。王学茂会长表示，四川家具出口工业园的产品将逐步占领欧盟市场的家具份额，打开“中国制造”在欧洲市场的门户。
德国柏林亚洲大世界约亨维特副董事长坦言，在中国将有五六站采购行程计划，而四川是第一站。据悉，四川家具市场强大的生产力让朗曼一行非常看好，四川家具企业目前正日益加强的原创研发能力则让其尤为期待。